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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见到青鱼一行人，那老先生忙放下书，走过来给青鱼她们一一拱手行礼。

    每次被人这么行礼，青鱼最开始还不习惯，现在已经麻木了，甚至产生了幸好自己是皇后没多少人要她行礼的这种想法。

    那老先生说：“几位小殿下都是第一次来，与大殿下的进度不相同，便应去旁边屋里，林太傅已在等候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搞分班教学，青鱼了然。

    几人把孩子们送到隔壁教室，小孩们有伴儿一块学习，宫里的孩子也不像现代那么熊，大人们走时都没表现多少离别的伤感。

    “下学了跟着穗香回来，老师讲的有什么不懂的先记下来，回来问母妃，知道吗？”她按照现代的方式给小孩讲了一年学，现在他要开始学古代的东西，必然有一些理论上的碰撞。未免小孩陷入迷茫，青鱼便这么吩咐道。

    青鱼俯下身，揉了揉小孩细软的发，他头发不长，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，束绳上穿着一块青润的玉石。

    洛旻性情内敛，平常总伴着小脸，不管开心还是难过，都看不出多少情绪。

    他仰脸看着神情温和的母后，点了点头：“洛旻知晓了，母后不必担忧。”

    走出上书房时，柔妃轻轻叹道：“紫蕴还是第一次离开我呢，我这心里竟有些不舍。”

    柔妃是真正把女儿看作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，紫蕴病时她萎靡不振，活着却像个死人。紫蕴好起来她便也重获新生，仿佛一朵枯萎的花再次盛放。

    赵充媛与她大不相同，松了一口气道：“终于把那小魔星送走了，不然我要被她气的吃不下饭。”

    青鱼完全没有她们二人的感触，养小孩一年，洛旻真的很听话，一点也不用她操心，每天布置的作业再多都会认真完成，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，青鱼有时都会觉得自己不是在带孩子，而是在养一棵树。

    也许是曾经留下的伤害太深，好不容易被青鱼收养，为了不被抛弃，他表现的实在太乖巧懂事了。不粘人也不任性，连自己的喜好都不怎么表达，从不向青鱼提任何要求，乖的让人心疼。

    唯一一次表露真心，还是那次说自己要当皇帝，说完还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，似乎害怕她生气斥责。

    想到这青鱼便忍不住心软，也生出一些不舍担忧来。

    她给小孩留下了穗香照顾，上书房中没多少孩子，按理来说绝不可能被欺负，也不会出什么事，可她还是控制不住那份慈母之心。

    青鱼忽然发现，她的心性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柔软了。上个世界她大部分时间都与世俗脱离，保持着置身之外的姿态，即使是治病也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，只对爷爷有着属于亲人的温情。

    可在这里，她会为小孩担忧，会因为受到这些女子的信赖而不愿叫她们失望，会为她们身不由己的命运产生怜惜的情绪。

    还有对待男女主，她原本一直冷眼旁观，不论他们做了什么她都觉得事不关己，毫不在意。然而这辈子她却对男女主有了怨怼，甚至间接下手推动剧情偏离正轨。

    青鱼不知这些改变是好还是坏，但她没有纠结太久，一切顺心而为便好。

    上书房上学的早，下学时间倒也早，大概下午两点钟就下学了。

    小孩走进殿中，被午后的太阳晒的小脸通红，青鱼正在窗边练字，见此放下笔拿出一把扇子给小孩扇风。

    老母亲例行问话：“今天洛旻学习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小孩说：“学了《三字经》，母后，这本书您教我学过了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小孩神情有些高兴，“太傅提了些问题，我全都答上来，太傅考教一番后说我可以转去大班学习。”

    “洛旻想去大班吗？”青鱼给他把身上的小书包接了下来，又端来一杯备好的冰酸梅汤。

    “嗯，想去。”小孩就着杯子喝了一口，很认真的道：“我想学更多东西，想快点变厉害，这样就能早点当皇帝了。”

    青鱼摸了摸小孩软乎乎的脸蛋：“这事可不能急啊，你父皇还在呢。”

    小孩皱着脸，执拗又坚定的道：“我不喜欢父皇，他对母后不好，我要早点长大当皇帝，到时候就让母后当太后，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您。”

    青鱼失笑，柔声道：“等你成了皇帝，母妃我只要一样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自由。”这不仅是她需要的，还是许多女人需要的。

    小孩到底还小，听见她的回答，眼中浮现茫然，他乌黑的大眼睛倒映着她的影子，小小的一个，溪水一般清澈见底。

    他似懂非懂的说：“不管母妃要什么，洛旻都会给您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洛旻十岁那年，后宫中迎来了一次阔别已久的选秀。

    这几年，楚钰大部分时间还是出入贵妃宫中，只是其他妃嫔送上门来，他也会临幸一番。

    他来过几次皇后的椒阳殿，青鱼每次都是那副死板无趣的样子，楚钰兴致全无，几回都是坐一会儿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因为皇后管理后宫能力出众，这么些年楚钰也没想过把她弄下来。况且皇后没有犯错，柳丞相在民间声名出众，他就算想也没办法夺了她的后位，两人就这么一直相敬如宾。

    虽然无趣至极，倒也安分守己。这是楚钰对皇后的评价。

    至于周粥，楚钰对她的感情很复杂。他曾经真正爱过她，甚至如今依然还存有一分爱意，但他对她的热情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她在他心里仍然占据着一块地方，却也不妨碍他宠幸其他的妃嫔。

    那些各色各样的美人们，一个个的长袖善舞、八年玲珑，她们鲜活美丽，经历过贵妃独宠的时期，从周粥身上学到了一些技巧，装成楚钰喜爱的模样对她们来说太简单了，只是稍加引诱，楚钰就会上钩。

    五年时间，重新复宠的妃嫔有许多，就连赵充媛都因为容色艳丽也被传召侍寝过。

    柔妃与淑妃却是避开了，柔妃看似温柔，骨子里却有一股执着劲儿，跟随青鱼以来便唯她马首是瞻，青鱼不侍寝她也用计推拒了。

    淑妃则维持着一贯冷冷淡淡的作风，对皇帝嗤之以鼻、不屑一顾。

    其他原来与青鱼交好的妃嫔们，大多还会时常过来请安玩耍，经过周粥这事，那些重新复宠的人也不经常勾心斗角了，就算有矛盾也就是小打小闹。

    这次选秀依然是前朝老臣提的，楚钰重新宠幸后妃，几年时间却没有一个怀孕，老臣们老生常谈让皇帝绵延子嗣开枝散叶，楚钰年纪也慢慢大了，便同意了这个提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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